生平行誼


生平行誼 [一][][]

 
一、體驗無常幻化的嶺南女畫傑
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   曉雲法師,俗名游雲山,別號青峰,廣東南海人,誕生於民國二年,為廣州市近郊花地鄉游家長女,連庶母所出,共有弟妹十一人,五名早逝;乳名阿崧,初學名婉 芬,又名韻珊、雲山。法師自小性孤寂,喜深思,無憂無慮的童年,她卻用玄思去填滿,使它在對一切問題的沉思與探索之下溜走;因此,法師自稱是個沒有童年生 活的人,就因為養成了這種愛沉思默想的習慣,詩與畫便成了她生活中的主要興趣。幼年就讀私塾學館,專攻四書古籍、詩詞、文賦,從《千家詩》到唐宋名家的詩 詞,均能引起她對詩境的追求;繪畫方面,法師先從線條簡單的畫著手模擬,然後依心中的詩情畫意自行揮灑,就這樣,啟發了她對藝術的酷愛與靈感。少年時代家 庭發生變故,時時服侍生母身旁,齊同流淚,更感世事之幻化,時時夜坐露台,思人生在世之茫茫。十八歲以因緣入香港麗精美術學院修全科,其間另就古學名師修 習詩文,畢業再入研究所,拜嶺南畫祖革命藝術大師高劍父為師,民國二十二年畢業,隨即任教於聖保祿中學,教授美術、國文二科,民國二十三年首開個人畫展於 香港中環孔雀廳;次年創辦「文風韻苑」於廣州巿。民國二十九年同時任教聖保祿及麗澤女子中學,經七年任教與研究,以其畫藝造詣精湛,且蘊含高深人生哲理, 終引起藝術界普遍重視,而有嶺南女畫傑之盛譽。
 
二、西南行獨上峨嵋寫冰雪

         中日戰爭未幾香港淪陷,民國三十年初秋,困處香港山中,頗以港九地狹,未能發揮心境之創作,遂乘火車前往湖南寫長沙三次大捷戰蹟,并參與後方文化工作,聞 內地抗日生活艱苦,遂隻身或徒步、或乘肩輿,經八日抵桂林,早備妥師長友人介紹信件,得與當時之文化藝術界交往,且飽覽桂林甲天下山水,曾到灕江乘舟數日 遊,每當日機空襲警報時,奔走郊外,卻未必時時須入防空洞,反倒成為寫生之絕妙機會,不幸仲冬十月,香港為日軍佔守,有家歸不得,悲切思念母弟親人之安 危!亦於此時得上南嶽祝融峰觀日出,雲海茫茫一生僅見,後至韶關南華寺參拜虛雲禪師。
 
        同年冬季入四川,僑委會特為舉辦個展,頗得好評,幸賴高劍父恩師友人,得高階政要之助,同時獲教育部長陳立夫推薦,到峨嵋山下報國寺,經程天放校長協助, 乘滑竿獨上峨嵋寫冰雪。承此多方協助,乃得以上峨嵋、登青城,以畫筆表現其所見與所思,佳構頗多;每至一處,總有當地縣政府或所屬機構為舉辦畫展;而在戰 時,即使後方偏僻地區,她的畫總是吸引無數的參觀者,法師每次都捐出十幅畫,由主辦單位義賣,除留下少許所得作為盤纏,其餘悉數捐作救濟之用,諸如醫藥及 孤兒救濟等。香港《華僑日報》對於她的藝術生活,有過如此報導與讚美:「…復員時,曾居住於山間漁村,水澤茅舍,沼氣迫人,蚊蟲滿佈,實非一般人所能忍受 者,而雲山女士竟居留數月,日則遊山玩水,偶有所得便揮毫作畫;晚則挑燈夜讀,雖無蚊帳設備,仍不以為苦。」「一個女人,恍似行腳僧人,四海為家,亦似掛 單和尚,勤修苦習,不獨已培養了性靈,亦已改造了環境,一切皆無我而自有我在;一切皆與我無關而我卻已貢獻一切。」
 
三、隨順因緣依止佛陀座下

         法師生長於虔誠的佛教家庭,幼承庭訓,自小就能禮佛誦經,稍長便開始讀佛經、習禪定、作禪畫、寫禪詩。她說:「直到後來的皈依佛教、依止佛門、研究佛法, 一切經歷都好像是自然的。」法師至今所修乃是般若禪的一系,因為她說開始聽經時,所聽的便是般若系的主要經典,而且都是禪宗所重者,例如《金剛經》、《壇 經》、《心經》等,所以她對佛法的實踐,一開始便在於參禪的功夫。回憶第一次聽經,法師說她當晚澈夜不能入眠,感到一種未曾有過的體驗;自此,心中時常湧 起欣欣之喜悅,有時卻又無端惘然,深深體會到人生之無常,以及諦觀真理的妙法,於是靜思便又佔據了她更多的時間。
 
         法師追溯地說,在早年未聽經時,她一向深愛藝術、文學、詩詞,聽了佛法之後,覺得佛法之意境更為深遠,此後詩詞的閱讀便減少了,而利用更多時間於研究佛 法,尤其甚愛讀高僧山居詩與禪詩,之後法師講解佛教文藝課題時,仍常引述禪詩與唐宋詩的關係。法師個性堅強,凡事觀察入微而不輕易盲從,就連宗教信仰亦然 如此,從小隨祖母禮佛誦經直到皈依,前後共約三十年,如此漫長時間內,她對佛法及經典可說早已研究深入,一旦依止佛門,自然更加堅持自己的信仰,成為虔誠 的佛教徒。提到皈依的經過,法師說是在四川皈依的,更巧的是,她決定出家的心願,也是在四川時奠定的,她認為這就是佛經所說的「一切都是緣了」。皈依典禮 在四川省佛教會長昌圓老和尚的大道場十方堂內舉行,在場觀禮的還有藝術家梁又銘及其長公子,「其實,當天皈依也是偶然的。」法師回憶說:「當時我還帶著重 孝,驟聞父親去世,十分悲慟,想在離開四川之前去大寺院拜佛,沒想到就在那兒皈依了。」皈依典禮雖在倉促間舉行,但其隆重與輝煌,至今再也難尋可與比擬的 了,「當時大殿鐘鼓齊鳴,一時心中所有的哀傷頓消,情緒昇華至一個從未有過的境界,當時我得到不少啟示。」
 
         從法師回憶時的神情,令人似乎也能領略到那種塵俗遠離的情懷。皈依後隨師上山,小住靈巖山寺,法師許下了依止佛陀的心願,於藏經樓見〈牧牛圖頌〉,山中參 究禪境得得,清晨讀〈母子銘〉悠然而生出世之想。法師說:「一日清晨,天未放曉,大殿響起晨鐘,我帶著一冊《憨山大師年譜》,從大殿旁拾級而上,在那疏星 曉風的欲曙時分,我乘著山風,於高山千佛塔前趺坐,剎時間,契入能所雙忘之化境。」塔光中,翻到憨山大師開悟時的詩句:「驚然一念狂心歇,內外根塵俱涸 澈,翻身太虛空,萬象森羅從起滅,自此內外湛然,無復音聲、色相、障礙。」又聞大殿早課之鐘聲、磬響、木魚、梵唄淨境,心身寂然,思憨師母親對佛法之智 慧,有助求道悲願,深受感動,便決心出家,發願創造人間淨土,自謂有朝一日圓成剃脫易服,但願不建寺廟、不任住持,祇求終生為佛法教育、文化服務,「作一 頭為佛教教育奉獻的耕牛」,遂許願先到東南亞、天竺佛國,再周行寰宇,然後落髮出家;結束環宇周行後,依止天台宗第四十四代祖師倓虛大師易服出家,開始她 弘法利生、貢獻佛教文化教育的終生志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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